江临远的笑僵在脸上，“阿初？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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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子到车祸现场，骑电瓶大约十分钟，也就是说，不久之后车祸就会发生了。

脑中闪过苏锦将箭头从她胸口拔出的那一幕，仅是这一闪而过的回忆，就让她在闷热的房间里打了个寒噤。

江临远像往常一样，抬脚要进房间。韩念初却及时横过手臂，把他挡在外面。

“这……”江临远为难地思索几秒，又说道，“那我送你去签证中心，路上再说。”

风扇呜呜地摇头，她拿起一本书，刚翻了一页，又啪地关了风扇，在静寂的黑暗中待太久，适应不了噪声的干扰。

这次她没在现场，苏锦发疯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她拿手机拨出电话，接通后条理清晰地说道：“这里是南埔乡道与井屋村交叉路口，一辆重卡与银色宾利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人头部严重外伤，请派一辆救护车……”

“不用！”

“不用了，我怕堵车，骑电瓶车去更稳妥。”

江临远微笑着站在门边，穿着衬衫长裤，单手支着门框，身材瘦长，他的眉骨高，眼眶很深，眼眸幽黑，多数时候泛着光彩时显得温润，偶尔也墨黑黯淡，显得心事重，城府深。

“云秋！”韩念初突然喊道。

“查好路况不会的。”江临远体贴地坚持道，“你放心，我一定按时把你送到。”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带着这份需补交的资料去送签中心，在路上遇到出车祸的何谨修——

挂了电话，她只觉得浑身闷热，打开电风扇，热风呜呜吹到身上，反倒是吹出了一身汗来。

何谨修满头满脸的血，脑袋耷拉在胸前，仿佛已经死了。

他犹似不甘心，对韩念初说：“我晚上再找你。”

正在偷偷朝这边瞄的韩云秋吓了一跳，叉腰朝她吼道：“干嘛？”

江临远墨黑的眼睛牢牢盯住韩念初，听到韩云秋催促他第二次，他才迟迟地回应，“来了。”

她蓦地抬头，望着灰色的墙壁。

接着她又拨出报警电话，同样报出了详细地址。

她远远地，歪着头去看，恰巧他动了，脑袋缓慢地抬起，看到她，他的眼睛因为期盼和惊喜而忽然睁大，额头淌下一道殷红的鲜血，淌过他的睫毛，流进他的眼睛里。

韩念初叹了口气，这不是七年后，没有人来帮她应付不想应付的人。

她回到了七年前。

江临远一怔，疑惑不解地看向垂着头的韩念初。

“就这么说吧。”韩念初看了眼假装在客厅沙发附近找东西的韩云秋一眼，“我马上要出门了。”

韩云秋喊道：“临远，我们走吧！”

脚步声远去，院子里响起发动机的噪声。韩念初关上门，重归宁静，她抬了抬手，又把腿翘高，身体哪个部位都很沉，又充满了力量。

她的时光又回来了。

她下床开了门。

“我什么时候要去——”韩云秋眼珠一转，明艳的脸笑开，“临远你能带上我吗？”

书也是看不进去的，大脑的频道总在跳转，总跳到车祸发生的现场。

韩念初说：“你不是要去市区吗？临远也要去，刚好顺路。”

这时候的他，温润地微笑。

他一连眨了几下眼睛，血从眼角渗了出来——

韩念初语调平平，“有事吗？”

“我本来也要去趟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