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雀跃的心思从眉梢眼角流露了出来，显得她神态有些孩子气，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晃着腿哼歌了。

之前所怀有的仰慕，现在都被一种微妙的情绪代替了。

而且从某个方面来考虑的话，难道不是应该避免和她见面才能好好休息，节省体力吗？

姜嘉弥看着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忽然联想到了今晚梁荷说的那些话。

他不相信好运能够永远眷顾、永远停留，所以一旦遇见一次，就要想法设法地抓住——这是过去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的。

看着她这副模样，周叙深忽然问：“这么开心？”

“和我？”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眼，“为什么呀？”

她犹豫了一下，“你的能力和阅历都远胜过我，按理来说我应该帮不了你什么的，但是你刚才说有轻松一点，我就觉得……”

“这样不是应该会更累吗？”她茫然地看着他，“违背了自己从前的习惯，还需要重新去适应。”

周叙深静静地注视着她，仔细将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为什么？”

姜嘉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姜嘉弥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假设一个人一生只吃过苦味的东西，某一天他尝到了‘甜’，你觉得他会难以适应，怀念以前只有‘苦’的日子吗？”

包括她。

“那你现在还很累吗，”她双眸亮晶晶的，“有没有轻松一点？”

姜嘉弥莫名感到满足，这种成就感或许仅次于她帮他解决了什么工作上的难题吧。当然，如果哪天后者实现了，那她可能会兴奋到想打滚。

暖色灯光下，他眼瞳边缘的一圈黑色显得眼眸深邃迷人，近距离专注地看人的时候仿佛包含着某种情意。

……和她待在一起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

人一辈子能幸运多少次？或许很多，或许寥寥无几。

“这种感觉有点像你工作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然后我帮你解决了。”姜嘉弥把这个例子搬了出来，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忙补充道，“当然啦，这两件事完全不能比，能让你都头疼的工作我肯定更没办法，我只是放在一起类比一下。”

周叙深挑眉，笑着“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轻松多了。”

姜嘉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想象出来的喜悦之情感染，而且太喜形于色，忙收敛了脸上的小表情，矜持地点了点头，含糊道：“是吧。”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苦’，才更能衬托出‘甜’。”姜嘉弥顺着他的话想了下去，笨拙地想要搜刮出一点‘人生哲理’。

周叙深平静道：“因为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感受当下，而不是以我一贯的思维方式。”

他眼底的神情难以辨明，只有唇角残存一点淡淡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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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转过头来。

“一旦尝试过，就很再难想象失去的滋味。”周叙深垂眸微微一笑，“当然，我举的这个例子或许比较极端。”

说完，她忐忑地抬眸，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安慰到他。

夜晚的确是容易感性的时刻，伴随着“崇拜”而诞生的“同情”更是有千百倍的威力。

那天的交流会上，他发言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淮大官网首页现在还挂着相关的图文，但人们往往会忽略光鲜背后的东西。

“能帮到我，很开心？”

周家有家底不假，但却给不了他实打实的能力，也没法让惟森财务报表上的数字轻轻松松翻倍。“才三十岁就有现在的成就”并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夸奖，谁也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原本她打算说“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现在只能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目光温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一怔。

“你说的对。”他若有所思地笑了，“我很幸运。”

“你心情有好一点吗？”姜嘉弥问。

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