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绛沉默了一会儿，道，“当然有。”

他忠诚于自己手中的剑，单纯到了木讷的程度，为了正式甚至弄了婚书，昭告了天地。

眨眼之间，徒弟已经从黑瘦的小豆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整日惹是生非，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打架，身上的伤势就没有断过，这里刚养好，准保又添新伤。

“师尊师尊，我以前有师娘么？”

“机关兽。”栾绛回道。

“师尊，这是什么？”

栾绛的原意是小徒弟自力更生，要是馋嘴了，踏剑峰散养的仙鹤任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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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年有过一段中二期，那时的他刚刚凝聚出剑心，作为沧溟界女修倾慕的男神，告白者络绎不绝。后来为了打发所有人，他在一个损友提示下准备娶亲。

如今收了个没辟谷的小徒弟，踏剑峰不得不架起了厨房和正常人居住的小屋。

瞧着小徒弟敬献上来的“菜”黑乎乎地瞧不出原样，原本的厨房已经被她烧成了灰栾绛琢磨着，自己好歹也是剑仙，面对徒弟可怜巴巴的期待眼神，怎么说也该吃下去。

师徒俩磕磕绊绊，慢慢找到了特有的相处方式。

“缝补衣裳？”

“唉委屈你了。”栾绛仗着实力强，倒是将仲孙沅做的饭菜都吃了，然后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发髻，说道，“为师明日下山让宗主派个厨子过来，照料我们师徒的日常生活。”

告诉为师，为师为你找回场子。

从袖中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蜂蜜蜜饯，仲孙沅没吃过这东西，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反正吃不死人。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他想的很好，只是忘了一件事情他的徒弟不会厨艺啊！

虽然有些波折，但师徒两人倒是活得不错，没将自己折腾死。

仲孙沅的注意力被那朵大花造型的机关兽吸引，并没注意到栾绛的反应。

“缝补衣裳的。”栾绛说话依旧简洁。

若是没有收徒，他将只有剑心相随。

说好听一些，栾绛是世外高人，冷傲于世，说得难听一些，他就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宅男。

然后，两个生活常识近乎为零的白痴师徒傻愣愣看着那一滩血，呆了。直到后来有个万归宗的女徒弟告诉仲孙沅，她才红着脸了然大悟，女子到了一定年纪，每月都回来月信。

“做什么的？”她伸长了脑袋，睁大了眼睛，凑到近前，少女身上还带着剧烈运动之后的些许汗味，因为修炼小成，那气味倒是不难闻，但栾绛依旧下意识远了一些。

仲孙沅十八岁，栾绛拜访了好友的徒弟，从对方手中敲诈了一件东西给徒弟当生日贺礼。

哪怕栾绛辟谷两千多年，已经许久没有食用过人间菜品，他也知道徒弟的手艺无从评价。

仲孙沅也是一脸的纳闷，“我没和人动手啊……”

因为栾绛的暴力教导，仲孙沅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万归宗的小崽子几乎被她教训了个遍。

仲孙沅十二岁，他发现徒弟身上有血气味道，衣服上也染了血，他问，“你又和谁动手了？动手便动手，竟然还将自己弄得都是血？”

仲孙沅十六岁，她问了一个令栾绛十分为难的问题。

踏剑峰的人都护短，他能允许徒弟欺负人，但不允许徒弟被人欺负。

千万、千万不能再让徒弟靠近厨房了！

新娘是他的剑心，他用尽一生心血倾注而成的存在。

嗯，的确是吃不死人，但菜品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除非有仇家上门或者有人踢场子，不然的话，栾绛还是比较喜欢窝在踏剑峰，清净。

对于剑修来说，谁都会背叛，唯独手中剑心不会。

不知为何，他刚刚回答，他家徒弟就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得他有些烦躁。

仲孙沅哑然无言，一朵木头造的花，还能缝补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