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季离轩拢了下风衣下摆，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来。坐在这个位置，能看见厨房中戎靖忙碌的身影。

然而起身时，戎靖动作忽然一滞，神色闪现一抹狰狞，手中的碗也应声而落。

戎靖也下意识勾起嘴角，却发现季离轩眼眶泛红，脸上带着笑意，晶莹饱满的泪珠却在眼眶内迅速凝聚。

季离轩尝了一口，动作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顿。

蛋煎得不错，色泽和熟度都恰到好处，卖相极佳，如果不是咬了一口，还真察觉不到这是甜的。

alpha粗糙火热的指腹摩挲着触感细腻柔滑的下颌肌肤。

两人相对无言，走到玄关。季离轩换好鞋子，手刚握到门把手上，开了一条缝，蓦的手腕一紧，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季离轩问：“这就是杀死王虫的副作用吗？”

如果地点不是在接地气的厨房，别人或许会以为这是杂志模特拍摄现场。

季离轩心下微微一动，转头静静地看着戎靖。

季离轩轻轻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想说，没想到你煮的泡面还挺好吃的。”

连季离轩也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有魅力的一张脸。

季离轩嗯了一声，忍不住道：“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医院……或者给我打电话。”

戎靖被他拍开手，转而端起面碗：“还是别吃了，不好吃。”

戎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

戎靖露出点懊恼似的神色，闷闷道：“哥哥，别哭啊。”

心尖蓦然泛起细密的疼来。

晚上九点钟，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既过了晚饭，也还没到吃夜宵的时候。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电话铃打破寂静。

戎靖侧着头读崭新的厨具使用说明书。

季离轩说：“不用了，我马上回家。”

头疼，又开始了。

厨房的灯光照射在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黑色阴影。

戎靖在家里搜索一圈，关上洗碗池上方的橱柜，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家里只有泡面了。”

季离轩接起电话，季父在那边催促：“你妹妹说你出门了，怎么还没回家？要让王叔去接你吗？”

季离轩抬眼一看，戎靖正咬下一口煎蛋，神色正常，毫无所觉地咀嚼着。接收到季离轩的视线，他疑惑地歪了下头，喉结滚动，咽下口中食物，开口道：“怎么了？”

“怎么了？”季离轩起身蹲在他面前，脸色难得焦急。他看戎靖状态非常不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摸出手机，正要给医院打电话，整个人忽然被捞了起来，被按在了沙发上。

alpha骨节分明、青筋突出的手伸过来，格外轻柔地用指腹擦拭掉他的眼泪。

季离轩后知后觉意识到，戎靖只比季泱大了半岁，但自己却下意识把他当做同龄人一样对待，用挑剔而严苛的标准审视着他的一言一行。

戎靖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又放错调料了，是不是？”

但他在戎靖略带几分渴盼的、小心翼翼的注视下，慢慢点了点头。

季离轩一点也不饿。

挂断电话，季离轩拿起外套挂在手上，看了戎靖一眼。

修长指节抵在下唇，微微皱着眉，不像在读厨具说明书，像在看圣经或者学术文献。

泡面煮好了，热气腾腾的高汤上覆盖着一颗圆润浸黄的溏心蛋，氤氲着诱人的食物咸香。

其实去医院是没有用的，而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戎靖嗓音微哑：“……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季离轩拍开他的手，手指拭掉眼泪，转头看向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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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离轩的脸很小，戎靖一只手就可以遮住大半，饱满晶莹的泪珠顺着美丽的面容滑落，在尖尖的下巴汇聚成更大的一颗水珠，被戎靖的手指勾住。

“好。”

戎靖跟着站起来：“你要走了吗？”

戎靖穿了件薄且贴身的黑色针织衫，勾勒出平坦流畅的肩颈曲线和宽阔有力的背肌线条。

他眼眸的颜色极浅，泛出浸寒的微蓝，在灯光下照耀下，剔透得像旷古不化的冰层。

片袋子上压着半摊开的金融杂志。季离轩记得季泱也爱吃这个牌子，这个口味的薯片。

戎靖被他的目光一盯，下意识就有点紧张。季离轩的玉腕纤细盈盈，握在手里像握住一只娇软纤瘦的百灵，戎靖一紧张，握住他手腕的力度也跟着收紧了一点，就像一只牢牢禁锢住百灵的笼子一般。

盐和白糖是容易弄混的调料，但是一尝便知。只有失去味觉的人才无法分辨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