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听出了韩哲微颤的声线，好似没调好弦的吉他，拨弦时有些微小的变调。

感觉韩哲在她面前坦诚多一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会拉近多一寸。

没有的事。

他给谷音琪打电话，但对方没有立刻接起。

啊？你道什么歉啊，多大点事

浴室没有浴霸，干区好冷，谷音琪又躲进去湿区，抹掉洇到眼角的白沫，调侃道：是什么原因啊？哦，该不会有家族联姻的未婚妻在你旁边吧？

那就是他错了，是吗？

哦这样啊，我刚才打给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春晚，还有年夜饭吃了什么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那边冷吗？

饭后本该陪外公下棋，韩江海说他吃多了有些疲，想休息一下。

这个别墅区住的人越来越少，大家纷纷往外头搬，又不需要卖掉别墅来套现，独留一栋栋乌灯黑火的老房子。

哪来的未婚妻啊，你给我介绍吗？

韩哲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谷音琪是生气了才不接他电话。

谷音琪抿了抿唇。

我们家的情况有些特殊等、等下次见面，你还想听的话，我、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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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并不想知道那么多。

他继续打，边走边解开领口扣子，寒风从缺口灌进来，像溃堤河水，意图将他淹没。

婵姨送了韩江海上楼，再下来时见韩哲一人坐在餐桌边发愣，她于心不忍，走过去安慰一句：最近太太精神不好，老先生也不太好受，少爷你别怪他们。

她问：那你们家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不能看电视啊？

韩哲叹气时有白烟成型，胸口倒是没刚才那么难受了，至少能呼吸顺畅了。

韩哲摇头，我怎么会怪他们？

韩哲揉了揉鼻尖，先回答：是很冷，我只穿了件衬衫就跑出来了。

他继续解释：我家吃饭的时候，不太能说话，有电话打来也不能接。

外公。

谷音琪细声嘟囔道：那也比我多，哥哥，我光溜溜的呢

谷音琪正洗着头，满脑袋都是泡沫，洗面台上的手机铃声一声接一声跟催命符似的，她着急，顶着泡沫就跑出去接。

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是的。

巧的是，韩哲也因为一阵冷风吹来，也打了个喷嚏。

她回想着和韩哲的几次一起吃饭，确实，韩哲是吃饭时不爱说话的类型，她以为是家教使然。

他们都没有错，他们都没有错

你那边冷吗？

韩哲走出韩宅大门，身上单薄衬衣像被空气中的湿冷水汽浸透，寒意一点点往骨头里钻。

她的过去是跟韩哲坦白了，但关于韩哲的事，她只知晓一小部分。

好啊，等下次见面，你还想说的话，我会认真听的。她答应下来。

他解释：我刚才在家里吃饭，因为一些原因才挂了你的电话，对不起。

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发问。

谷音琪怔了几秒。

韩哲想，或许是这一夜太冷，他说话时牙齿磕磕碰碰。

窄小淋浴间里温热的水汽逐渐消散，谷音琪打了个喷嚏。

她不大能想象那画面，因为在她家，吃饭时总是唧唧喳喳的，刚刚的年夜饭也是，老青少三人边吃火锅边讨论春晚，热闹得不行。

来电人是谁都不用看了，耳朵上也有泡沫，谷音琪只好按了扩音，直接说：喂喂喂！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