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庵堂外的尸首是什么人派来的。”李乐兮简单吩咐几句，目光扫了一眼马车，抬脚就走了。

“南疆或者李承业。”李乐兮悠然，依靠着车壁，不见一丝慌张。

李乐兮有心躲避，裴瑶跑着也追不上，宫廷又大，跑过一段路，她就没有力气了，蹲在地上大口喘息。

却拉下窗帘，“小师太，你心善，可知旁人对你起杀心。”

“李姑娘以一当百，不怕不怕。”裴瑶神色微缓，悄悄掀开车帘，外间站了不少黑衣蒙面的人，她不害怕就是有些好奇，“聪明又漂亮的李姑娘，你可能告诉我，是谁派来的？”

回到中宫，李乐兮沐浴后躺在南窗上看书，手中捧着的书许久没有翻过一页，裴瑶气鼓鼓，上前就拂开她的书，“你为何丢下我。”

“那你当心些。”裴瑶小心地挪着步子，挪到门旁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门板，嘴里还怕同李姑娘搭话：“李姑娘，我觉得你没有错。”

话音刚落，马蹄骤然高高抬起，车夫怒喝一声，车内的裴瑶神色大变，李乐兮却道：“我们三人，对方可是很多人呢。”

赶至洛阳城，李乐兮在城门处留下，令人去找赵奎。衣襟染血，血腥味让人退避三舍，没有人敢靠近她。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瑶自己嘀咕，“师父说，世道艰难，杀戮在所难免的。”她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拍了拍门板，问李姑娘：“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这是静安的话，裴瑶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人在乱世，不能如意，唯有自保，才是最该做的事。

“何意？”裴瑶不明白。

她回过神来，尸横遍野，这回，是该杀。

“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对不起这一百二十年。”李乐兮故作一叹，蓦地将她的脸颊朝着裴瑶处靠了靠，眼睛却凝着车顶。

裴瑶不高兴了，“这些人真讨厌，让你又添杀戮。”

李乐兮逗她：“本宫可以不杀人的，本宫自己逃，陛下自己慢慢应对。”

李乐兮依旧驾车，不同于方才的速度，这回是慢悠悠的，裴瑶数度拍打车门，想要出去。

“李姑娘，我想学功夫，你教我，可好？”裴瑶唠唠叨叨，开启话匣子：“你看我这么聪明，还能看到旁人不能看的东西，你说我这么厉害，肯定会……”

“李姑娘，你怎地做了车夫？”

李乐兮心情不好，没有应承，一味地勒着缰绳，进入上东门后，她跳下马车。

裴瑶放下车帘，许久后，马车复又起步，她慌了，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师太，坐稳了。”

裴瑶想推开车门，可李乐兮坐在车门处，门就推不开了。

李乐兮不愿回答，门板声拍得心口发慌，她不耐道：“听到了。”

赵奎来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李乐兮耐着性子吩咐几句，肉眼可见赵奎的脸色变了，接连答应几声，疾步跑去。

车里的裴瑶立即下车追了过去，“皇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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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李乐兮冷斥，马鞭猛地甩在马屁股上，马儿惊叫，拼命地往前跑。

“急甚。”李乐兮不满足，又揽着裴瑶的腰肢，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炙热的吻从脸颊落至胸前。

裴瑶眼睁睁地看着李乐兮身影远去，鼻子忽地发酸，小气鬼……

许久后，车门打开，帝王剑出鞘，裴瑶趴在车窗上，朝着李姑娘挥手，“动作快些，回去有糖吃。”

李乐兮阖眸，鼻尖的血腥味让她呕吐，满身血腥，裴瑶该会讨厌的。

荆拓闻讯赶来，面露紧张，“皇后。”

车外，刀剑声重叠，刺耳似闪电。

“车夫死了。”

裴瑶眯着眼睛去亲她的脸颊，“快去、快去，车夫会死的。”

一心向善，偏偏被人拉至恶魔地狱，错不在你，错在世道。

“你……”裴瑶凝着面前说玩笑话的李姑娘，凑至她面前，“你等我一百二十年，舍得我被他们杀了？”

李乐兮握着缰绳的手一颤，唇角溢出些讽刺的笑，不屑又无趣，她没有回答。

秋日里风声带着冷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