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脚板在地板上piapia走两步，想起什么，折回身来，接过于乔手中的旅行包，又帮她摘下双肩包。随手搁在门口的地上，拉着她往里走。

于香已走到过道尽头；“这是卫生间吗？”是问题，也是答案。

开门的是一位男士，二人俱平直地看过去。年轻母亲看到的一件白色跨栏被心，女儿看到的是一条藏蓝色大裤衩。等二人调整视线角度，即将看到男人的脸时，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

于乔缓慢挪步，以适应室内环境。

饶是江湖中人于香，也掩不住尴尬。

母亲只有一瞬的怀疑，怕自己找错了地方。跟着是惊喜和笃定。女儿觉得，这要是搁自己家里，她铁定放声大笑。

楼的举架很高，像是苏联时期的建筑。缓步台有一个小窗，电脑显示器大小，此刻透进暗淡光线和清新的雨水气。

小天面无表情地闪进某个房间。

小天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一次性纸拖鞋，星级酒店的标配，套着塑料袋，看不清鞋面上的logo。

这房子的格局很奇怪。

“原订的火车票是晚上到，我们改签了……你都长这么高了……”

女孩到少女的转换期，一切都在重组，一切都需待定，这转换期可长可短，面目模糊，难以识别，很尴尬。

母女对视间，门开了。

暂时没有接档话题，小天闲闲地站定，双手卡在胯骨上。目光打量于香，在她面庞略作停顿，又迅速低下头，正好看到她泥泞不堪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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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往前迈一步，叫“小天”的少年退后一步，三言两语间，于乔也跟着进了门。

“她出去了。”

于乔被彻底遗忘了。

“是小天吧？你奶奶呢？”

起码有三个房间，但是没有客厅，只有一条过道，窄窄的，尽头是卫生间，再向右拐是厨房。

于香换好拖鞋，双脚如同卸下刑枷，加上纸拖鞋厚厚的，有莫名的暖意，脚踏实地，重回人间。

大裤衩和跨栏背心不见了，他穿着牛仔裤和黑t恤。t恤的织法细密，只在胸前绣一个小小的白色图案。

分钟后，门又开了，还是那位男士。

“这衣服挺贵。”十一岁的女孩暗暗在心里评判。与此同时，另外两人开始对话。

这次母女找准方位，直接盯住对方的脸——是个大男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

于香用脚跟蹭掉脚上的脏鞋，脸上忙对他笑，旅途劳顿，不知这笑容效果如何。

迟疑了一下，他把塑料袋拆开，把两只拖鞋并排摆到地上，脚尖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