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抬手,啪唧一个耳光。
这么多年过去,季然果然还是老样子,对她寄予任何感情上的美好期待都将成为一把泡沫。
她刚要走过去,就看见了季茗心和季然背对着自己站在电线杆边,俩人正在讲话。
季茗心不是被季然带走享福去了吗?还以为这十年他过得逍遥快活呢,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那她当时为什么要带季茗心走呢?
秦郁棠陪他聊了几句,大脑指挥五官端出一副假惺惺的笑脸,心里却自负地反抗:她不需要这点夸奖,大可不必来献事后殷勤。
季然情绪有点激动:“你就是不肯听我的是吗?耽误出殡怎么办!”
两大袋垃圾在她的左右腿上撞来撞去,她抬脚后跟踢上门,急促呼吸间心绪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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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氛围倒算友好,秦利民关心两句她的学业,可能是被秦郁棠的成绩震惊到了,他后半程找回点从前对孙女的自豪来。
秦郁棠摁着两侧太阳穴蹲下来,未封口的垃圾袋敞开,里面两个塑料打包盒漏了出来,复杂的食物气味萦绕鼻尖。
秦郁棠瞪大了眼,这是她没料到的。
可当这一面从季茗心身上倾轧而过时,秦郁棠发现她接受不了。
秦郁棠做贼似的,立即转身踮着脚逃回了自己家。
什么情况?她脑子嗡嗡的。回想起自己刚才听见、看见的那一巴掌,简直产生了脸颊幻痛的灼热感。
fuckg world!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季茗心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他,究竟是出于对羽毛球的热爱还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这毕竟是一条枯燥无味又步履维艰的路,倘若……倘若是被逼着推上去的,秦郁棠不敢细想,最初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那么爱哭、那么矫情的人。
吃完饭,将剩菜塞进冰箱,一次性碗筷扔进垃圾桶,秦郁棠洗了手出门去扔垃圾。
条,挂在车把手上骑回家,摆出来和秦利民凑合了一顿。
——她有点想吐,气味只是引线,根本原因在于:她前所未有地领悟到真实世界的恶心,当人性中最真实、最自私的一面从她身上碾过时,她已经能够熟练地站起来,拍拍灰告诉自己:这不正常,但目前处境如此,你最好尝试接受。
太阳穴的神经在突突直跳。
长期以来对他人生的绚丽想象一点点分崩离析,十年前在泉州那间工厂门口,季茗心被季然抛弃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电线杆边有个大垃圾桶,村里付钱,有人定期来收垃圾。
季茗心的态度也很坚决,但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再吃一天席呗,等等你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