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考虑得够久了。”秦郁棠也挺难为情,但没有躲开对视,有几句话她藏在心里太久了,对着想象中的季茗心演练过无数次,今天终于有机会亲口说出来:“我想我再也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关心、了解别的人了,因为你——。”
秦郁棠用力深呼吸,逼自己镇定下来,转回头看着他,一口气说:“季茗心,我们不打球了好不好?”
下半生、一起生活——季茗心从她认真的质问里准确提取出这么7个字,大脑直接短路了,懵懵地眨了下眼,又过了几秒才问:“什么意思?”
“给点儿反应呢?”秦郁棠拍了拍他平坦的肚子。
“你……你考虑好了吗?”丫的,舌头和牙齿打架,季茗心好像第一天学习讲中文。
季茗心伸出左手,努力够着她的小臂,轻碰了碰,安慰小孩似的:“你已经成功啦,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如果时间回到那一秒,秦郁棠接下去说的是“我也喜欢你”,那才是他想象中的剧本。
她的最后两个字带上了哭腔,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撇过脸去,窗外的一点夕阳落在她肩上,抬手掌抹眼泪的动作落在季茗心眼里,像一幅定格剪影。
季茗心回过神来,一时间尴尬得四肢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双耳红透了,视线要躲进被子里,被自个儿拽出来,强行对准了秦郁棠的眼睛。
“你会残废的。”秦郁棠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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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还不够吗?”秦郁棠看着他问:“如果我下半生都要和一个有可能残废的人一起生活,你认为有可能三个字不可怕吗?”
季茗心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下,搬出一套熟悉的说辞:“干我们这行的伤病是常事——”
说到这里,她咬住了下唇,缓了片刻,才强忍哽咽接着道:“你肯定特别、特别的疼,我要是能让你不那么疼就好了。”
季茗心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怀疑从刚才睁眼的那一瞬间起,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或者更夸张些,让时光倒流再倒流,一直回到去年的冬天,他和金津第一次交手,表现非常出色,贡献了一场至今还被反复提及的比赛,他春风得意,前途可期,半夜里秦郁棠约他去逛公园,俩人在徐徐细雪里散步,他问秦郁棠还看出了什么,秦郁棠扭开脸去神秘一笑,说“很多”。
而不是在中间穿插大半年的起起落落,困顿难行——偏偏这才是真实,难怪总有人想要逃避真实世界。
季茗心再次短促地笑了笑:“只是有可能。”
还能什么意思?这个傻子。
秦郁棠罕见地包容了他的超长反射弧,耐心解释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