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个好消息,”陈简也果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边换了拖鞋一边朝沈清走过来,“我们的项目进行的很顺利,经理下午特别表扬了我,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就能升任小组长了。”
“真的?”沈清忍住了情绪,“替你开心。”
傍晚,她一个人坐在逼仄狭窄的房间发呆。听到门锁转动的响动,沈清赶紧一把擦去脸上的清泪。
很奇怪的,每次她稍微想跟陈简表露真实的自己,可等陈简真的出现,她就立马佯装出一副没事的、岁月静好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一次赶上下大雨,她湿漉漉地骑着自行车从银行回来,她丝毫看不到她的狼狈和因为受冷而频繁颤抖的身体,反而指责她回来太晚,几乎耽误她用钱——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并不是她不够努力甚至哪怕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亲戚老板对她的看法,因为她要的并不是她的努力,而是一开始她就要她站在巅峰。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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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公司上班时,她曾经真心喜欢那种书香的氛围,也不在乎外界对它的唱衰说它是一个“夕阳产业”,她每天连等车的间隙都会读书,可是最终让她失望的,是公司老板早已没了认真做书的心境,对他来说,“卖书就是一门生意”,曾经她有非常喜欢和看好的作者,可是选题却一次次被轮空,老板教育她甚至骂她,“做书的成本很高,你找选题的首要标准就是看作者是否出名,毫无知名度的作者,就是一坨屎。”
那个夜晚就以这样一种平静但诡异的姿态过去了。第二天是周末,沈清也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好好调节一下心情。每个月月初是交房租的日子,陈简为了成功升任小组长一直都在公司加班,这些琐事平时都是沈清在处理。
“回来了。”沈清假装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事。
她从第一天跳槽过来就对它充满了期待,是打心底指望这份工作能带她起飞的,最重要的是,她浪掷了一个人最美好的黄金七年,却于事业上还未做出丁点成绩,想到老家的母亲还盼着她衣锦还乡,她其实没有青春也没有退路了
。
阉割了热爱,她选了对自己来说不那么“理想主义”的美妆行业,二十九的年纪,从踏入公司第一天起就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要别的,只图一个努力就有结果。”
可是她这双正带着她向上飞的翅膀,却被她自己硬生生剪断了。她好想大哭一场,想投进陈简的怀抱大哭一场。
因为太失望,所以她又一次选择了辞职。
面对这个世界,她只是硬硬地跟自己跟所有人较劲,学不会放松,也学不会柔软,明明自己脆弱的要命,偶尔也很想要别人的支撑,想要依赖和相信一个人,但就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