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阳怪气回:“是啊,你燃灯是谁,我这无静山你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哪管得着你?”说完,瞥见在他身后沉默的沈缱,顿了顿,又补了句,“我徒弟虽没来,我徒弟的人你可得跟我照看好了。要是缺胳膊少腿,你可别怪我替我徒弟报仇。”
她含泪笑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站在沈家门边同你说的话?”
她问他,可还记得她。
……
奚邝一跃而上,站在她身后。心里想说些什么宽慰宽慰她,但一句话在口中咀嚼许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愫愫胡乱拂去脸上的泪珠,微微一笑:“我已经兑现了承诺,沈缱,这辈子,是我不要你的。”
她转身离去,亦如当年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
燃灯拱了拱手,道:“师弟,就此别过。”
但这次,她没有回头。
“过什么过,下次别来了。”他板着一张脸,摆明的不高兴。他这平日里没影儿的师兄,一来就给他找事儿。不仅棋都不陪他下,还把她徒弟喜欢的人忽悠走了,让他痛失去徒弟那儿蹭饭的机会,换谁谁能高兴得起来?
他长吁短叹沿着石阶上山,走过山门,正看见愫愫抱着剑坐在巨石上,视线之外,是沉隐在烟雨中渐渐远去的马车。
一枚玉佩从袖间坠下,重重砸在地上,一声脆响,玉屑飞溅。
当然,奚邝是前者。
“对不起。”
“记得。”
两拨人站在山脚下,一边满脸郁气,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边神色淡淡,但眼里藏不住的愉快。
“对不起。”沈缱伸手想要安抚她,却被她猛然挣脱。
她何错之有!
愫愫后退半步才勉强站定,手摔在门框上,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一片麻木。
说是为了对方好,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是是想要好好与他在一起。
燃灯:“他也是我徒弟。”
在他犹豫时,面前人却先开了口。
大雨片刻未停,狂风摇耸着竹木,摧枯拉朽,仿佛要将其连腰折断。
那是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愫愫道:“沈缱,如果我没有那些记忆该多好。”
她不会记得他,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行行行,带着你徒弟哪儿来的哪儿去,最好永远也别来了。”他正正斗笠,一脚踏上山门石阶,“你们啊,只以为自己所坚守的就是对的,却不明白那被蒙在鼓里的人,究竟是何感受……”
愫愫抬袖,松开右手。
燃灯望了眼着雾霭笼罩的群山,意味不明道:“你且放心,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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